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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名稱:《福》 作品類別:征文 作者:葉葶萱 年齡:15歲(女) 所在國/地區:馬來西亞 指導老師:葉漢光 選送單位/社團:馬來西亞霹靂曼絨縣南華獨立中學 《福》 在我成長的那座小城里,有好多家福州光餅鋪,總是彌漫著烤光餅的香味;路邊一些人家屋前晾曬著米白色如蠶絲般的福州面線——有一團團躺在曬架上的,有像染坊的布匹隨風微擺在橫架上的;午間,偶爾福州紅酒味兒從一扇扇人家的窗子傳出來;街邊包子攤上一個個白花花的福州枕頭包子,在陽光下香氣誘人…… 每天天未全亮,我便要乘巴士到小城外一所獨中去念書。上了巴士,我總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,在清晨的天空下,靜靜地,看著窗外那個五彩斑斕的世界。路上的行人,積極地開始一天的生活;路旁的學子,形色匆匆跑向學校……小城在人們的忙碌中漸漸蘇醒。大人們說,福州人是極其勤奮的民族,眼前這以“福州人”占多數的人群里,散發著典型的中華民族之美。 周末家里偶爾不煮飯,爸媽有時會帶我們去那間自我有記憶以來就在那里的茶餐室吃午餐,那里有許多美味的福州菜式,還能吃到最正宗的福州紅酒面線哩。午飯時間,小店總有很多人,雖然熱得汗珠從皮膚里鉆出來,大家卻總是笑容滿面、其樂融融,談笑聲與空氣中彌漫的紅酒味和雜菜飯香摻雜在一塊兒。 店里的老板娘是個矮胖的中年婦人,身上總是系著一件橘色圍裙,我愛看她笑起來時嘴角上揚,眼睛瞇成兩條線的樣子。老板娘端上來的騰騰地冒著熱氣的紅酒面線,總能叫我雙眼發亮;那露出幾個圓鼓鼓肚皮的福州魚丸的藥材面線,總能叫人垂涎三尺。那福州魚丸啊,裹著肉餡兒,咬下去滾燙的肉汁溢出來,有時候吃得急,把嘴巴燙出泡,疼得眼淚汪汪,卻依然記不住教訓。 多年下來的外出用餐,我們和小城里幾間店家已經熟絡。其中,一個飯店老板娘和母親甚至已經熟絡得以“表姐妹”相稱。只要稍有空閑,客人沒那么多時,我那位“表姨”總會坐下來和我們聊一些家常,親切得簡直就是一家人。有時正聊得開心,有客人進店來,她就會不舍地對我們笑笑,手在圍裙上擦兩下,又熱情地去招呼客人了。“表姨”還總是粗心地“算錯賬”,惹得爸媽總得多塞錢些給她。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,就是那時我幫父親把鈔票塞進她手里后拔腿就跑。本以為這樣她便沒辦法拒絕,沒想到她竟急得沖出店門,手里揮著那張鈔票想退還給我們......現在回想起來,我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就往上揚了。 城里有一家名氣頗盛的老字號福州光餅鋪,店門上的“福州光餅”招牌已經褪色,店內墻壁也因日復一日烘烤香餅而被熏得發黑了。每天一早,那里就有滿滿的餅坯貼在烤缸內的缸壁上等著出爐。很多時候,你還能看見買光餅大隊,隊伍總會長長地從門口排到大馬路旁。住在大城市里的大姨即使已經離開小城很久了,卻總是很想念這里的光餅。每次假期前定會托母親向這家餅店預定很多很多的光餅,帶到她家去。光餅可以儲存很久,放在冰箱里冷藏著,想吃的時候放進烤箱里烤個十五分鐘,就和剛買的一樣好吃了。剛烤好的光餅,表面總是覆著一層油光,咬下去是滿嘴噴香的餡料,一口一個滿足。 這座小城里大部分居民的祖籍都是福州,所以這里也被稱為小福州。雖然華語是這里華族主要的溝通語言,但這里很多人說福州話,就是說華語,也還總是帶著濃厚的福州口音。我聽很多老一輩的人說過,他們的父輩大多是乘大船遠渡重洋來到這里的。他們還說,當年大船上很多人對自己要前往的地方一無所知,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樣,只在心里堅守著美好愿景。成功登陸后的在那個年代完全可以說是一無所有。每個人都是一步步艱辛的走過來的,慢慢的安頓下來之后,就扎了根發了芽,漸漸就繁衍了無數的后代…… 現今,這里還保留著很多福州傳統的習俗,和上個世紀的記憶,一起融化進了后輩的生活中。現今,很多“福州人”家門前都還掛著一對六角形的紫紅色燈籠,別著好看的彩花和流蘇。在“福州人”的傳統習俗里,它們叫做喜燈,又有人稱它為添丁燈。“福州人”結婚時,總會在門口掛上這種燈,象征著發財添丁。這是“福州人”扎根的守望。 我在小福州長大,卻還沒到過福州。據說,那里有很多榕樹,又稱榕城。在這里,我看過很多長在橋邊的榕樹,這種樹就算在石頭縫里也能生根發芽長成一片樹蔭,枝干上的氣根垂下來,著陸扎根后又會長為一根堅硬的枝干。我想,它象征著福州人的信仰和精神,不管在多困難的生活中,他們總能想辦法生存下去,而后生根發芽,長成一棵又一棵的參天大樹。 在我的腦海中,那座城市里的一切都是朦朧且神秘的。那里生活著和我們關系千絲萬縷的人們,他們和我們有著相似的生活習俗習慣,身上流淌著同一種精神和信仰。我想,即使分隔兩地,我們依舊各自守護著共同的血脈。 那座城市是什么樣子的呢?是不是和想象中的一樣?我相信,會有那一天,有那一份福氣。我會走在那座城市里,走在繁忙的街上,微笑著抬頭看異國故鄉的藍天..... |